这是一只小天鹅，人们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平平”。

“平平”顺着暖流，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是一种来自古老时代的召唤，这种原始而蓬勃的力量驱动着它，指引它一路向北。

缘起：被工作人员救起，就叫它“平平”吧

去年12月，冬日里难得的晴天，一只小天鹅如往常一样飞到洞庭湖湿地横岭湖自然保护区觅食，阳光照在水面亮晶晶的，它爱吃的细嫩水草，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小天鹅一时贪玩，误闯进了枯枝堆中，藤蔓缠绕在它的身子上，越是挣扎越是绷得紧。小天鹅顿感无助，放声大叫起来。

叫声吸引来了自然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哟，你被困在这里了呀。”工作人员撩开枯枝，抱起了它，细细检查小天鹅身上各处，怕它受了伤。

“屈原名‘平’，我们就给你取名叫‘平平’吧！”工作人员笑着对小天鹅说。“平平”看着他们的一张张笑脸，心里慢慢平静了下来。“这只小天鹅没有大碍，只是受了惊。”工作人员在它的脖子上安装上了一个卫星追踪设备。

（图：龙春涛）

从那一天开始，“平平”每天徘徊于屈原大垸与湖洲之间觅食，养精蓄锐。它知道，明年开春，它就要往北飞。

北迁：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这个冬天，岳阳下了一场大雪。冰雪消融之后，春天姗姗来迟。

早春的夜晚，还带着一点冬天忘带走的余寒。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平平”在水面上浅浅浮着，正要入睡，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同伴的叫声。

一只小天鹅挺起了身子，飞在了半空中，它呼唤着其他的同伴，似乎在说：“该走了，暖流来了。”

一阵阵翅膀扑棱的声音，小天鹅群突然活跃了起来，它们不断从湖面起飞、盘旋、降落，开启迁徙前的“练飞”，整个湖畔一片沸腾。

“平平”也跟着号召飞了起来，和其他小天鹅一起排成“人”字阵型，一起振翅，借着风力越飞越稳，越飞越高。

风在它耳边呼啸，漆黑的天空上缀满了璀璨群星，犹如乌黑丝绸上绣满耀眼的钻石，像是遨游在万里熠熠的宇宙之中。就在这凉爽的早春深夜，小天鹅们顺着暖流一路向北。

目的地在一千多公里外的黄河边上，小天鹅是喜集群生活的生物，一起飞行有利减小空气的阻力。

刚刚飞到一半的路程，“平平”的脸早已被早春的寒风吹得麻了。一双翅膀酸胀无比，感觉疲惫渗透到了每一根羽毛的缝隙里。

路上，它们低头看到了黄河，黄土色的沿河地带泛着点青绿，这个季节的河套地区水草丰茂，天敌稀少。虽然千辛万苦，但想到目的地就在不远处，“平平”就再也感觉不到冷和饿了。

休养：北极再相见

经过了十余个小时的飞行，小天鹅们终于到达了河南南阳附近，这里距离它们的目的地巴彦淖尔盟还有一段距离。“平平”着实累了，它的翅膀像被一只狐狸凶悍地撕咬着，疼痛难耐。

小天鹅们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到巴彦淖尔盟与其他小天鹅群汇合。它们各自找地方落下，吃饱喝足后，“平平”把头放在翅膀下，在水面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小天鹅们再次出发，最后在内蒙古自治区巴彦淖尔市五原县天吉泰镇附近的河套地区稳定了下来，它们会在这里住上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这片地方广袤无垠，河滩面积大，不止是小天鹅，还有大天鹅、大雁、白鹤、大鸨等其他鸟类也在这儿觅食，为了下次的北迁休养生息。

（图：罗跃忠）

每年的10月份，黄河边上种植的葵花、水稻、玉米丰收了，农民在采摘时遗留下来的果实就成了它们如今的美餐。

小天鹅们都自顾自地吃着，交流甚少，时而展展翅，时而朝天鸣叫一声。偶尔有起争执的时候：某片地方的食物相对丰盛，可能去年哪位农民伯伯往此地多撒了一些粮食，后来觅食的天鹅不免引起一小段争吵。

只见先来的天鹅身子前倾，高高扬起翅膀，伸长了脖子，啄着想来占地方吃饭的其他天鹅。后来的天鹅还不走，引得这片水域的“主人”一阵小怒，张开天鹅嘴朝它鸣叫了几声，随后开始追着“入侵者”直跑，激起阵阵水花。

（图：罗跃忠）

到了晚上，水面上、草丛中、岸边上聚集着一群群休息的天鹅，大家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把头放在翅膀下面睡觉。这个季节天敌稀少，距离人类居住的城镇也很远，可谓是鸟类继续往北迁徙的完美中转补给站。

“平平”也渐渐进入了梦乡。梦里，它继续往北飞行，耳边是风，脚下是云，眼里是遥远的北极。

潇湘晨报记者章杨梓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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